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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為兒子早起,連帶當媽的也只好跟著起床,不到七點就已經著裝完畢,揮別小子出門上班去也還不到七點半…。當媽後果然都可以不用睡覺啊…。


上了捷運正想稍微閉目養神一下,眼睛才剛閉上就突然覺得腳背一陣痛…正想罵哪個缺德鬼這麼用力踩在我的腳上也不曉得要說聲對不起…睜眼抬頭一看~

是一個腦性麻痺的女生正吃力的想要找位子坐下,偏偏門附近的位子都滿了,因為列車啟動一個站不穩往我身邊跌來,好在前面座位的年輕太太連忙伸手扶助她也順便把自己的位子讓出來扶著她坐下。


這位腦麻病友努力的從變形的嘴中吐出「謝謝」兩個字,頭用力的點來點去想表達自己內心的感謝。


原本坐在讓位女士旁的另一個女子,則在看到腦麻病友後馬上起身離開這個位子,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因為害怕和腦麻人一起坐還是只是單純的想把位子讓出來…。



而扶著這位腦麻病友坐下的太太,看得出來其實她一度很猶豫要不要很有勇氣地坐在腦麻病友的旁邊,因為最後她選擇只用屁股的三分之一坐在椅子上,臉孔顯現出的是再明顯不過的恐懼和害怕…。



我注意到腦麻病友這時努力伸手撈著自己的袋子,撈出一本像是名片簿的冊子,不只我、附近每個人都在看她想要拿什麼東西出來…。我看清楚了,那冊子裡每一格都夾著一個小紙卡,每個小紙卡寫著一句話,有的寫「不好意思,我要到…」、有的寫「謝謝你,我想要…」、還有的寫著「請問…」。



原來~ 那是她隨身帶著好用來跟外界溝通的重要工具啊!!



我看她吃力的用因為腦麻而嚴重扭曲變形的雙手翻著冊子,翻過來又翻過去,似乎沒有找著她要的,又把冊子闔了起來收進袋子裡。那一刻我有個衝動想要問她「你需要什麼幫忙嗎??」但可惜我終究沒說出口。
(唔…醬說起來我跟那位屁股只坐三分之一的女士並沒有什麼不同是吧…。)



有趣的是,扶著她坐下的那位女士,臉孔上的驚駭表情一直存在沒有消除,那神情好似身邊坐的不是腦麻病友,而是痲瘋病患…,我不知道腦性麻痺的人觀察力敏不敏銳,如果她們內心也跟我們一樣會察言觀色有所感受的話,身邊女士的態度或許會重重刺傷她們吧。



我很想對這位腦麻病友說些什麼,但又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最後只有報以嘴角一抹微微的笑當作是我對她的支持。
我不確定她有沒有看到,但我覺得這個社會的人真應該多一點包容和關懷,讓這些情非得已受病害所苦的人也能感受整個社會的絲絲溫情,不是嗎。





當了媽以後,我漸漸發覺自己對週遭的人事物變得感性,感觸也多了,也許是在育兒的過程中逐漸領悟到,一個胚胎從成型到誕生,要能健健康康的來到人間需要多大的考驗啊!中間隨便一個環節出了差錯,迎接他的可能就不是滿室的雀躍而是無言的嘆息…。



因為先天病害造成腦麻或其他病痛的孩子,帶著這樣的模樣出現在人間並非她們所願,但世人給他們的卻往往是無情的逃離和不屑,好一點的也許會願意伸出手扶他們一把,但眼神裡還是會隱隱透露著對他們這種與眾不同族群的緊張和不欣喜…。



老實說,小姐時代的我常常也是用這種態度看待和我不一樣的族群,因為不知道如何和他們相處、不知道怎樣和他們良善溝通,遠遠見到總是能離就離…一直到妹妹踏進特教這一行,我才慢慢從她偶而的轉述中了解這一群人其實跟我們一樣,纖細敏感,而且比我們單純善良沒有心機,這樣的人,比起我們每天在社會戰場上爾虞我詐的求生存來的是簡單又快樂許多。



有時候~

我反而羨慕起這些活在快樂氛圍中的人們,他們的世界沒有經過包裝,也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較,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的生活下去,如此而已。




今天早上我在捷運上看到的這一幕,對那位腦麻病友來說,身旁人的反應可能已經讓她司空見慣,但她並沒有因此忘記對願意伸出手幫助她的人用力的說聲謝謝,即便這聲謝謝吐出的如此困難艱辛,似乎就要用掉她全身的力量才能完整的說出這兩個字,對她來說,講完這兩個字卻是那個當下最重要的事,不管需要花上她多大的力氣。



如果我們面對自己、面對不順遂時,也能有她一半的執著和努力,是不是心中的不悅或疑慮就會減少一些?是不是學著像她一樣只單純的去做,不必在意身旁所有異樣的眼光,人生就會因此快樂一些?包袱也可以因此少一些?


今天上班的路上..我一直反覆思索著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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