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胖米的媽也要呼吸

在我還是一個人行動的少婦時代，

對於「博愛座」這種東西，

或是「可不可以坐博愛座」、「如果真的很累是不是可以坐一下」…

諸如此類的疑問常常浮現腦海。

雖然 從小 老師就有教說上公車要讓坐、

看到老人小孩行動不便的人要讓坐，

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很遵行老師的教導，

不過有時候真的坐上公車好不容易有位子坐了哪裡還想的到老師說過的話。

 

我承認有幾次腳真的太酸手上東西又多，

想說反正也沒有老人小孩孕婦在眼前，

位子空著也很可惜，

就大剌剌的坐上了博愛座，

而且常常一坐就睡到不醒人事，

所以對於中途到底有沒有人望著我的博愛座希望我起身讓座是一點也不會知悉。

 

六個多月前我開始成為可以名正言順去坐博愛座的成員了，

無奈頭幾個月我根本享受不到這種福利，

因為我人不胖肚子不大手腳纖細動作靈活，

任誰都不相信我有須要被讓坐的需求；

偏偏那時候我雖然沒有嚴重害喜卻多少也有某些身體上的不適，

每天擠公車就期待可以有一個位子讓我喘息不必再搖搖晃晃。

 

以前從來不覺得在公車上站著手拉環把會造成什麼困難，

懷孕之後才發現這對於孕婦來說真的是一種體能技巧的大考驗，

左手背著包包、右手拿著雨傘還得手抓拉環保持重心平衡，

司機隨便一個小煞車就可能讓我人仰馬翻，

尤其手伸直往上拉舉的動作常常讓我肚皮緊繃往下拉墜到一個極限，

彷彿下一秒肚子就會爆開一樣。

 

頭幾個月身形不明顯外表看不出來是孕婦，
這種時候看著博愛座也只能認栽乖乖的跟大家站著擠公車，
可是慢慢的，
三個月、四個月、五個月…我還是常常得在博愛座旁邊乾瞪眼求不到一個短暫休息的座位，
當然中間有幾次可以有幸享受到善心人士的禮讓啦，
我發現能了解箇中辛苦的往往是當過媽媽的人或是年長一點的阿北，
這兩種人一看到我已經明顯突出的小腹就會對我身處的苦處了然於胸，
每次站起來讓我坐還會一副很不好意思霸佔我的位子似的表情，
常常弄得連我也抱歉起來，
尤其是好幾次看到中年阿媽把自己位子讓給我坐的時候。

 

至於其他可能是沒有感受過懷孕 辛苦的 小姐先生或者是學生，
有時候可能發覺自己坐在博愛座上無意間想到老師的教誨，
會忙不迭的快速起身讓位給我，
不過大部分的時候博愛座這幾個字對於忙碌上班擠公車的人來說不過是個沒有意義的中文字，
常常看到的畫面不是對著鏡子補妝擦口紅，
就是眼睛緊閉睡到一個一塌糊塗，
再不然就是雙眼盯著車外的車潮呈現發呆的狀態。

這些場景在我六個月快七個月的現在都還是天天發生屢見不鮮。

我的肚子很小嗎？一點也不。

看的出來是孕婦嗎？我相信很清楚可以發現。

這些人有義務要把位子讓出來嗎？

問的好，我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

似乎沒有一條法律規定霸佔博愛座會怎麼樣，

博愛座只是溫馨社會下的一種善舉口號，

讓人與人間還可以感受到社會溫情的一個道德勸說；

至於讓不讓坐、該不該讓，

每個人道德尺度判斷標準各有不同。

 我相信正常情況下，
一般人應該大半都贊成這種禮讓的美德有存在的價值，
不過我們往往碰到的可能都是非正常情況下的狀態，
可能是那天人太多了坐著比站著好、
可能是做在上面的人真的身體不舒服也需要一個休息的位子…
而我恰巧挺著肚子站到了他的旁邊，
我的到來說不定也引起他內心該不該起身的天人交戰。

 對於這些人，我相信沒有人應該苛責她們。

 但是對於另外一群並不是這麼迫切需要博愛座的人，
不管是學生上班族還是美麗的小姐，
就我的觀察發現越年輕的小姐霸佔的態度越理所當然；
我仔細回想我當小姐的時候抱持哪一種心態，
想來想去就是「不想站著很累」、
不然就是「吼，博愛座那麼多，去站別人旁邊啦」這個念頭吧。

好吧好吧，

我承認我自己當初也犯了一樣的錯誤，

總覺得不過是懷孕有那麼了不起嗎？

要跟人家擠公車就要做好沒位子坐的準備啊！

等到現在自己挺著肚子擠公車擠到疲累不堪，

才發現那時候的自己有多可笑可悲。

只不過從博愛座這件事情讓我不得發出一點感慨，

社會有溫情也有冷漠，

一般人卻往往先用冷漠蓋住自己內心的真誠熱情，

卻因為這樣的外表武裝讓整個社會更加沒有溫度…

而對於我以後即將教養的小孩，

我該如何告訴他用什麼方法去適應這個越來越難以理解的社會？

希望他保有赤子的純真，

所以希望他記得幫助別人，

可是又怕他被社會的洪流給掩沒而不知所措，

深怕他被這個社會錯亂的似是而非價值觀給混淆了對錯，

最後變成用冷漠面具對待這個社會。

關於博愛座這件事，

我不該期盼每次上公車都會有人讓坐位給我，

畢竟讓位是善舉而不是義務，

是美德而不是必要。

當我抱持這樣想法以後，

每次上公車我告訴自己能上公車就要能站著一直到下公車，

就當作生產體力的鍛鍊吧。

結果開始有好玩的事情發生了：

只要我ㄧ上公車，

總會有熱心的人，不管他有沒有位子，

會看著我的肚子幫我找尋哪裡有空位或是哪裡有人要下車，

再不然就是直接幫我看著博愛座上的小姐，

用嚴厲的眼神告訴 那個 小姐該起來讓坐了…

好幾次就是這樣，

還熱心的用手肘頂頂我說「那裡那裡~快去坐下來~」

所以，我現在已經越來越少碰到沒位子坐的窘境。

有句話說：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人不轉就心轉。

沒錯，心轉了，事情就跟著轉了。